戚胥没带我去酒吧,而是买了就跑到了沙滩上。夕阳余晖逐渐变得炽烈,梦幻般的粉红铺满了目所能及的天边,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迷幻的粉紫色。我们坐在沙滩上,戚胥打开啤酒,二氧化碳带着冰凉的水汽喷发出来。...
我握着啤酒没吭声。
很久没喝酒了,因为宋疏言不许我喝,在他看来,烟、酒都是很低等的恶习。
「讲讲呗?」戚胥仰头灌了一口,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留下一丝水色,
「被渣男骗了?」
我低下头,用手指拨弄着沙子。
宋疏言确实是个渣男,但是我不是被骗的,我是自愿的。
我不该和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倾诉,但这些年我无处诉说,我真的太憋得慌了。
半晌后,我轻轻开口道:「你说,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喜欢一个女人,会不和她结婚吗?」
「什么意思?」戚胥疑惑。
「就是……」我咬了咬嘴唇,「比如遇到各种困难,经济上的、社会上的、人际上的,觉得两个人不匹配。」
「嗤。」
戚胥嗤笑一声,
「那都是放屁,说白了就是不够稀罕,把所有东西都排在你前面你当然不够重要。」
「只要真喜欢那些都是虚的,我要是喜欢一个人,砸锅卖铁我也要和她在一起。」
是啊。
他说得都对,我又怎么会不懂这些道理。
只是过去的三年,我已经在压抑中被宋疏言塑造成另一个形状,自己都有些不认得自己了。
就在我难受的时候,戚胥走开了。
我还以为他是去上厕所,谁知道他去一边卖冲浪板的店里跟店主说了几句话,店主居然拿出了一把吉他。
?
我看着戚胥赤着脚走到我前面沙滩上一块凸起的礁石上坐下,调了调弦,唇角扯起一个有些邪气的弧度:
「别 emo 了,哥给你唱首歌,保证你听完就不难受了。」
我以为他要给我唱个什么情歌,结果他手一拨拉琴弦,熟悉的旋律就让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了。
他妈的,戚胥居然要给我唱《沙漠骆驼》!
这是什么土味歌曲啊!
我哭笑不得,正想笑话他,却被他开口的嗓音震了一下。
戚胥平时的声音就很低沉,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磁性,唱歌的时候更是多了一分沙哑。
一首我觉得有点土的歌,他唱起来居然有点……
性感。
他上身打着赤膊,漂亮的肌肉上汗水顺着沟壑漫延而下,银白色的沙子沾在他结实的小臂上,随着他的动作扑簌簌地掉下来。
……
什么鬼魅传说
什么魑魅魍魉妖魔
只有那鹭鹰在幽幽地高歌
漫天黄沙掠过
走遍每个角落
行走在无尽的苍茫星河
白天黑夜交错
如此妖娆婀娜
蹉跎着岁月又蹉跎了自我
前方迷途太多
坚持才能洒脱
走出黑暗就能逍遥又快活
……
戚胥边唱边低头看我,他修长的手指用力扫着琴弦,眼睛里似乎也带上了一丝难言的侵略性,让我感觉脸上的温度在抑制不住地升温。
戚胥,他和我见过的人都太不一样了。
他就好像是太阳,他的热烈掩藏不住也不屑隐藏,灼目而有些刺眼地照亮了所有阴影。
最后一个字落下,天边的夕阳已经逐渐隐去。
晕开涟漪的夜色里,戚胥俯下身子凑近了我。
他离得太近了,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灼热的温度,那一双深黑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好像要把我吸进去一样。
「叶蓁,」他的声音微哑,
「这个世界上好男人太多了,你又何必只盯着那一个人呢?」
说着他就低下头来。
在我唇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吻。
我没有躲。
……
戚胥的气息逐渐炽烈,正在他想加深这个吻的时候,我猛地扭过头去,噌地站起来。
他愣了一下,抬头看我,似乎不理解我为什么突然拒绝。
我擦了一下嘴,有些慌乱地扔下一句「抱歉」,快步朝着酒店跑了回去。
刚才一时意乱情迷,平心而论,戚胥是一个很吸引人的男人,
他的吸引力不在于他精致的长相和几乎完美的身材,而在于那种坦诚的热烈和危险的攻击性。
他对我感兴趣,我当然感觉得到。
但是我现在的状态,不管是玩玩也好,认真也罢,都不能也不适合立刻开展一段感情。
我不能沉沦。
我应该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