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幽想要收回手臂,那胆怯的模样让晋宁嗤笑一声,不屑地将她甩开。“当初看在顾家在朝中还有点用,本公主才不反对太后的懿旨,不然以你区区礼部尚书之女的身份配得上君泽吗?如今你父亲还被关在刑部大牢里,这科举泄题的罪责,不用本公主说你也知道。”...
晋宁的话无疑是戳中顾南幽的痛处,但她知道父亲是被冤枉的。
她抬眼望向晋宁,喉咙中似有一团棉花堵住,欲言又止。
晋宁冷着一张脸,瞟了眼顾南幽:“这样罢,你自去向太后请旨下堂,就说自己犯七出之条,无法为君泽绵延子嗣。”
顾南幽心中一颤,轻轻道:“太后不会答允此事的。”
晋宁细长的柳眉挑了挑:“也对,毕竟我皇族从未有过休妻之事。如此有辱皇家颜面,怎可传出。”
顾南幽压制住心中酸涩,一双眼平静地看着晋宁:“公主意下如何?”
晋宁遗憾一般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却未有半分可惜:“君泽虽不能休妻,但他可以有位亡妻。”许是担心顾南幽还不明白,又道:“你放心,等你死了,就算君泽不愿意,本公主也会向皇上请旨将你厚葬。至于你父亲,也许皇上都会开恩赦免。”
顾南幽心头一怔:论权势,家道中落的自己没有资格去反驳什么;论感情,秦君泽和自己形同陌路。
她垂下眼帘,轻飘飘地回了句:“多谢公主。”
晋宁走后,顾南幽忍不住咳了几声,脸色越发苍白。
唯一的丫鬟小梅立即将药端了过来。
“王妃,趁着还有点热,赶紧喝了吧。”丝毫不在意先前这屋内发生过何事。
顾南幽望着眼前黑乎乎的汤药,她有一瞬觉得,自己病的下一秒就会撒手人寰。
但她知道,人人都敬畏而堂皇的摄政王府里,心疼自己的,只有自己罢了……
她抬手将药碗推开:“王爷可还在府中?”
“听前院的小厮说,王爷此刻正在前厅会客,想必……脱不开身来。”
“替我梳洗一下吧。”
她还是想赌一次,赌秦君泽不会这般绝情。
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穿上一身浅色的秋装,顾南幽便往前厅去了。
待她走到前厅帷幕后,看见三皇子和秦君泽寒暄了几句之后走了。
顾南幽站了片刻,才走到秦君泽身后。
回过身的秦君泽眉头一皱,随后又恢复了一副拒她千里之外的模样:“有事?”
顾南幽抿了抿唇:“王爷……”
“你这病病歪歪的模样给谁看?在这儿玩苦肉计,不如直接去找太后说本王苛待了你。”
不知为何,顾南幽苍白的脸色惹得秦君泽心中一阵烦躁。
顾南幽眸光一暗,下意识地问出声:“王爷可接受有位亡妻?”
秦君泽一愣,面上划过一丝惊愕。
可随即又觉可笑:“本王何曾有妻?”
顾南幽看向秦君泽,死死攒紧手中锦帕,原来他当真对自己无情。
良久后,她问道:“妾身若真的死了,王爷,又可否救妾身父亲一命。”
不待他回答,顾南幽又低下了头,语气竟是从未有过的卑微:“臣妾……求您了。”
秦君泽只觉得顾南幽的话让他心烦意乱:“你说这话是威胁给谁听,想死?你敢吗。”
顾南幽仰头,清清楚楚的看见了男人眼底蔑视与嘲讽。
屋外响起一道惊雷,照亮了她如雪般的脸色:“有何不敢。”
“若真如此,本王还可敬你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