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赵斯儿”“我是南橙枝”赵斯儿是一个性格大大咧咧的女孩,刚坐下便滔滔不绝地跟南橙枝分享自己的假期生活,每到该回应的节点时,南橙枝也会礼貌性地回应一两句。温柔且恬静的小仙女。这是赵斯儿对南橙枝的第一印象。...
三月的桃临市,整座城市仿佛一个偌大的蒸笼,闷热难耐,柳絮静止地垂落,映入被蓝天笼罩的湖面上,犹如一幅静态山水画,一笔一画间勾勒出最真实曼妙的姿态。
此时,桃临一中的一栋教学楼里,高二年级,正在喧闹声,和桌椅与地面的摩擦声中,进行分班。
教室里,只有头顶上几把转起来会发出轻微“吱吱”声的,仿佛零件下一秒就会散落的老旧吊扇,闷热的气息,将这场分班的气氛烘托得愈发的沉闷烦躁。
教室后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女孩如小鹿般的杏眸盈盈,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因天气燥热而变得红扑扑的脸蛋犹如晕了层腮红般,嫣红的樱唇微张,温顺乖巧的模样。
被校裤包裹下的两条腿站得笔直,清澈明亮的双眼盯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座位表看了须臾,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班上姓南的,只有她跟哥哥。
只是下一秒,当她目光触及到排在自己后边的名字时,毫无波澜的双眼下意识地眨了眨,恬静的小脸终于有了些许松动。
在吵闹声与摩擦声中,班主任脸色沉重地走了进来,霎时,原本喧闹的教室安静了下来,汗流浃背的同学们面面相觑站在原地,静谧的教室,只剩下吊扇“吱吱”的转动声。
他走到讲台上,推了推鼻梁上挂着的黑框眼镜,犀利的眼眸从左往右扫了一遍,声音浑厚地警告:“让你们挪位,不是让你们拆教室,上课之前,谁没有端坐在自己座位上,就给我写三千字的检讨”。话落,从喉咙处发出一声冷哼,双手背在身后,面色凝重地离开。
女孩越过站在走道上交头接耳的同学,安静地找到自己的位置,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拿出正方形的一小包纸巾,慢条斯理地将桌面跟椅子上的灰尘擦干净,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完成后,拍了拍白嫩的双手,坐下,将书包塞进抽屉,随后拿出整洁干净的笔记本,摆放在桌上。
突然,身旁位置上的椅子被人拉开,女孩抬眸,对上对方友好的笑容时,她嘴角轻抿,恬静淡然的小脸,仿佛就像是平静的湖面微微泛起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没有太多的情绪。
“你好,我叫赵斯儿”
“我是南橙枝”
赵斯儿是一个性格大大咧咧的女孩,刚坐下便滔滔不绝地跟南橙枝分享自己的假期生活,每到该回应的节点时,南橙枝也会礼貌性地回应一两句。
温柔且恬静的小仙女。
这是赵斯儿对南橙枝的第一印象。
阳光从窗户倾洒进来,越过黄白色的桌椅,将白色的墙壁瞬间染成金黄色,斑驳的树影映在墙上,有种旧时代电影里黑白剪影的意味。
过了一会,班主任再次走了进来,脸色明显比方才柔和了许多,但是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倒还是将他衬得沉重严肃。
底下所有人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只是仍有五个位置空缺着。
他转身,扫了一眼底下空缺位置对应的名字,眉头皱起,刚起了个范要开始点名,三道高大的身影在这时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傅则北,肩宽腰窄,额前细碎的发梢有些许凌乱,漆黑如墨的剑眉,深邃好看的鹰眸,狭长的眼尾,高挺的鼻梁,好看的薄唇,还有那线条流畅完美得丝毫没有一点瑕疵的轮廓,他就像是上帝精心雕刻出来的绝品,是上帝的宠儿。
自南橙枝记事时起,就知道青睐他的人如过江之鲫,只是,他好像从来就不在意这些,对女生也总是爱搭不理的。
可即便这样,喜欢他的人却只增不减。
有时候,任南橙枝绞尽脑汁都想不通,像他这样凶巴巴的,脾气还差劲的男生,上帝在创造他这个绝品的时候是不是忍不住打瞌睡,以至于将如此完美的皮相给了他。
“老李,升职了?”傅则北侧过脸,吊儿郎当地看了眼讲台上脸色阴沉的班主任,一边的嘴角微微提起,拖腔拉调地调侃。
慵懒中夹杂着几分玩世不恭的邪气。
班主任冷哼了一声,倒也不生气,只是提醒几人赶紧回到座位上罢了。
傅则北的父亲是学校最大的校董之一,不仅如此,傅家是名门望族,家族产业以及涉及的领域极广,对桃临影响力极大,就连市长也得敬傅家几分。
无论看在哪一层情面上,傅则北绝不是可以招惹主。
更何况,他还是有资本狂的,毕竟他的成绩就像一颗螺丝钉似的,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全级第一。
傅则北深邃的目光落在正垂眸发愣的南橙枝身上,兴许是感受到脑袋上那抹灼热,后者抬眸,霎时,四目相对,只一秒,她立即撇开视线,没有看到他嘴角那抹戏谑的笑意。
当他从她身旁走过时,一股清冽好闻的气息将她笼罩。
傅则北冰凉的手臂不经意触碰到南橙枝的手肘,她猛地将手往里缩了缩,原本热得泛红的脸染上一层异样的红晕。
“天哪,傅则北竟然坐我们身后欸,好帅啊啊啊…”赵斯儿笑得合不拢嘴,一只手捂着羞红的脸,一只手晃着南橙枝的手臂,尽管她尽量压低了语调,但是她的激动仍旧彰显无疑。
南橙枝闻言,抿了抿唇,没有回应。
突然,蝴蝶骨被人戳了戳,南橙枝征愣地回头,乌黑明亮的杏眸疑惑地看着傅则北,等待他开口。
乖巧又温顺。
跟小猫咪似的。
傅则北从抽屉拿出一瓶牛奶递到她面前,剑眉一挑,眼尾微勾,声音带着几分强势:“喝了”。
虽然是她最爱喝的牛奶,但是傅则北给的,她没有理由,也不敢要,沉默须臾,樱唇微张,声音寡淡地说:“谢谢,不过我今天喝过了”
傅则北啧了一声,双眸半眯,又邪又痞。
显然,对她的刻意的疏离,很不爽。
被他直勾勾地盯着,南橙枝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猎物,而他像一只在黑夜中蛰伏的野兽,若她一个不小心招惹了他,便会被他拆入腹中。
凶巴巴的,很有压迫感。
在她转身之际,一个抛物线,那瓶牛奶从眼前飞过,“嘭”的一声跌落在她桌面上,霎时,各种各样的目光齐刷刷向她投来,南橙枝感觉到脸上的温热逐渐蔓延到耳根,甚至是脖颈处,转过身,脑袋像只鸵鸟似的往下缩了缩,尽量降低存在感。
庆幸的是,班主任似乎并没有太大的留意,继续着自己的演讲。
赵斯儿脸上泛起一丝疑惑,目光落在她桌面的那瓶牛奶上,若有所思地垂眸。
下课铃声刚响起,南橙枝立马将如烫手山芋般的牛奶放进抽屉,白皙的脖颈上突然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气息,她温吞地侧过脸,不偏不倚的,再次四目相对,她微红的脸蛋刷的一下变白,脑袋下意识往后仰,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性子总是寡淡平静,就连受到惊吓,也只是沉默。
傅则北笑了笑,眉眼清隽,深邃的双眸在光线下,藏着细细碎碎的星点,如浩瀚星辰般好看。
“牛奶是你哥让我给你带的”
闻言,南橙枝微蹙的眉头有了些许松动,继而往后一挪,嗓音甜软地问:“我哥哥呢?”,问出口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眸色黯淡,顿了顿,继而说:“谢谢”
又是谢谢!
傅则北舌头顶了顶上颚,捕捉到她眸中一闪而过的失落,正欲开口,却不料被某个不懂得审时度势的人给打断:“北哥,上次把隔壁附中那群嚣张的弱鸡打得落花流水,他们今天竟然还敢向我们宣战,真是不知死活”
说话的是路之以,跟两人是一个大院长大的,他从小就莫名地崇拜傅则北,简直把他当神一样供着。
而他之所以崇拜傅则北,南橙枝认为是因为傅则北曾救过他。
傅则北虽然对女生的态度很冷淡,但是对兄弟却十分有情有义。
住在桃苑一带的,都属于大户人家。
虽然它坐落于桃临最繁华的地带,但是却出奇地清净,晚上没有灯红酒绿的喧嚣,没有车水马龙的繁忙,仿佛置身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恬淡世界里,抬头有星星月亮相伴,还有远处那亮着的一盏盏万家灯火。
那里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长辈们常常喜欢约着一起喝茶,唱曲,闲聊,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小孩也特别愿意在那里待着。
所以居住在那的几户人家的小孩,都是一起打打闹闹着长大的。
她是在八岁的时候,来到这个大院的。
像她这样的人,本不该属于那里的。
是季萍将她从孤儿院收养回来。
给了她新的人生。
有一次,哥哥南泽楷,傅则北,季景梵还有路之以商量好了要一起去离大院不远的湖边吹风,但因为家里长辈不在家,不得已之下,她只好也跟着去了。
路之以调皮,不听劝,非得靠近湖边玩,最后不慎掉了下去。
几乎是同时,傅则北义无反顾地跑了过去,毫不迟疑地跳进湖里,将瑟瑟发抖的路之以给救了起来。
这件事情,如果被严厉的路父知道,路之以绝对会遭到严厉的惩罚,甚至会被剥夺了自由的权利。
因此,几人约定好了对此事闭嘴不提,所以长辈们至今也都不知道路之以曾溺水的事。
也是从那时起,路之以对傅则北言听计从,只要傅则北说的话,就是真理。
“橙汁妹妹,你脸怎么那么红?”路之以玩味的声音传入耳蜗,意识到自己失神,南橙枝垂眸,不自然地将散落下来的鬓发别在耳后,温吞地开口:“热”
话刚落下,一声嗤笑从头顶传来,随后她感觉脑袋一沉,抬眸时,映入眼帘的,只有两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南橙枝怔愣地抬起手,覆在脑袋上,上面仍旧残留着傅则北手上的余温。
这动作,有点亲昵。
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