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两大壶咖啡,决定双双睁眼到天明。然而加班狗们对咖啡因早已免疫。熬到两点,我困得两眼昏花,程然也支撑不住,有气无力:小妤,要不然咱们来吵架吧。吵……吵什么啊?都分手一年了,有什么好吵的?就吵,那次我跟同事出去吃饭,没有带你。刹那间,我两眼放光芒:你说,凭什么你其他同事都带女朋友,就你不带?还和异性同事坐在一起?...
我做了两大壶咖啡,决定双双睁眼到天明。
然而加班狗们对咖啡因早已免疫。熬到两点,我困得两眼昏花,程然也支撑不住,有气无力:小妤,要不然咱们来吵架吧。
吵……吵什么啊?都分手一年了,有什么好吵的?
就吵,那次我跟同事出去吃饭,没有带你。
刹那间,我两眼放光芒:
你说,凭什么你其他同事都带女朋友,就你不带?还和异性同事坐在一起?
程然闻言,当场精神一振:
我把那次聚餐给弄忘了,还是别人打电话我才记起来。你那会儿不是生病补觉吗?我就想着,让你睡,我吃个饭就回来。我去晚了,就那一个位置,我有什么办法?
我拍案而起:你也知道我生病,还抛下我去吃饭?我要是病死在床上,你就是虐待罪!
程然反唇相讥:你病着还能跟踪我,也不严重啊。而且我当年生病,你不也和你同事逛街去了吗?回来时就给我带了碗粥,我说你什么了吗?我还不是感动得要命。
今夜无人入眠,我俩吵到五点。
第二天清晨,我困倦地请了假。程然睡了三个小时,到底收拾齐整去了单位。
我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半,醒来时,发现手机里又一次出现自己熟睡的照片。
照片上,我依然双手交叉胸前,满脸含笑,圣洁又从容。就是脑袋和身体又一次分了家。
墙上的血字不再是献祭,而是受主垂怜,死而复生。
这一次没有麻醉,我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痛得我几乎无力复活。过了很久很久,久到窗外的黄昏变成黑夜,久到血液滴滴答答地流尽,我终于勉勉强强地装好头颅。
然后我发现这张照片并不来自相册,而是网络推送,有人正在直播我身首异处,又装好脑袋的全过程。
背景音回荡着神明已经降临,她会复活的歌咏,邪教不过如此。
我听到了警车的声音。
我停在卧室里的电视机前,蹲在摄像头前。
装摄像头的人并不担心我发现,似乎只需要我展示一下复活绝技就行。于是我冲着摄像头微笑:大家好,我是顾妤。
我是一名特效师,我顿了顿,继续微笑,是不是很逼真?所以我们千万不能相信邪教的那一套,反对迷信,支持科学!
手机里,弹幕兵分两路,一大半人骂我哗众取宠蹭人血馒头的热度,一小半人问我愿不愿意改行当个魔术师。
好的,下次有机会,我会揭秘如何制作这样的特效。
然后我紧紧捏住摄像头,直至碎裂。
许多人在给我打电话,警察的脚步声已经在门外响起。
我只能做到这一步。
审讯室里,我拼命承认错误: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想红想疯了。所以就想着蹭新闻的热度,做了一段特效视频,假装是直播。我特别后悔,您说该怎么罚我就怎么罚。
程然沉默地坐在我对面。
有人急匆匆地跑进来,递过来一份材料。对面的警察问:既然只是拍特效视频,为什么你还使用了自己的血?
我……我跟我男朋友吵架了,吓唬他要自杀,确实放了点血出来。但大部分是假的,不然我也活不到现在。
他们很愿意相信一个脑残无下限地蹭热度,而不是一个人被砍了脑袋还能复活。于是我只被批评教育了一番,警局想通知我父母来领人,然而我父母不在本地,只好通知了单位领导兼叔叔。
于是秦潭半夜被从床上拉起来,替我缴纳罚金并收尾。
我蔫答答地溜出来,看他拎着两大袋子外卖诚恳道歉:对不起,我们这个行业压力大,年轻人有时候喜欢胡闹,我们一定配合警方加强教育。谢谢大家对小妤的教育关怀,我买了点夜宵,大家凑合填填肚子。
然后他看向我,严肃地斥责:唉,你怎么这么淘气啊?
有一瞬间,我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见到家长的那一刻,几乎要嚎啕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