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把尖锐无比的刀,准确无误地扎入沈遂意心底最深处。他向来知道,说什么话能够伤到她至深。“你不必多虑,暖暖会改变态度只是因为她过于心软善良,我一场车祸,落得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她才忍不住开始可怜我。”她温声道:“可是阿隽,你不是她,秦祁哥哥的事是我的错,你应该恨我,就算我在这场车祸中死了,也不过是老天,看不惯我这种人还在这个世界上苟活着罢了。”听到死这个字,秦隽眼中顿时冒起怒火,他一手捏住她苍白脆弱的下巴,甚至不敢用力。“你想死?呵,你以为死了就能赎罪了?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就死不了,你只配活着,一辈子都活在愧疚自责当中。”不想看到他充满憎恨的眼睛,沈遂意侧过来不看他,心中熟悉的刺痛感再次传来,强行压下心中的酸涩,沉默不语。“怎么,一场车祸把你撞哑巴了么?”她挪动了一下嘴唇,刚要说话,余光却看到他左手上领着一份文件,隐约能看到“离婚”二字。“离婚协议,你签字了吗?”...
沈遂意在心中暗自苦涩,不会的,他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和自己的绯闻上,根本没时间关注这些事故新闻。
两年来,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现在这个阴沉暴戾的华盛总裁。
看着他每晚应酬宿醉而归,流连花丛,而她却不能说一句话。
尽管当时她坚持认为自己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但在面对他一声声的指责下,她总是无法反驳,内心的愧疚和痛苦与日俱增。
这样的日子好像看不到头,因为秦祁不会重新活过来,而他们好像只能一直这样互相纠缠折磨,直至到死。
为什么不选择离开他呢?
因为那样好像比死还让人难过。
从进入大学看到他的第一眼,她的眼中就再也看不见别的男人,一眼万年大抵就是如此吧。
温暖曾经问她:为什么要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她是这么回答的:我没有整片森林,他是我无垠沙漠中,唯一的树。
心脏微微抽痛,沈遂意伸手紧紧捂住,试图缓解那样熟悉的痛。
“还挺姐妹情深的。”一道熟悉低沉的声音冷不丁响起,病房内的两个人同时一惊,动作一致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沈遂意看着眼前高大挺拔的男人,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此时此地,她既想他来,又不想他来。
极度的矛盾让她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去面对他。
秦隽淡漠疏离的目光,先是不经意地扫过靠坐在床上的沈遂意,然后视线直视温暖的眼睛,幽冷的眸光里,充满逼人的审视。
“温暖,你之前不是憎恨沈遂意么?”
面对男人充满质疑的灼灼目光,温暖略怔了一下,秀气的眉眼间带上了淡淡的困惑。
他都能不顾前嫌跟沈遂意在一起,那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后,难不成还能冷心冷眼仇视相对?
“过去的事情只能说是命运弄人,一味地将所有责任归咎到她身上,对她来说很不公平,毕竟她也是因为……”
“暖暖。”沈遂意扯了扯温暖的衣袖,光洁白皙的脸庞带了一些急切,“我胃有点不舒服,你能帮倒杯水吗?”
沈遂意目光焦急地对上温暖充满疑惑的双眸,在秦隽看不到的地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得到她的示意,温暖眼中的不解更沈了。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忽然意识到,秦隽,还不知道沈遂意患病的事情。
所以他才会如曾经的她一样,对沈遂意心怀憎恨。
可他既然不知道她生病的事情,为什么这两年他们还仍然在一起呢?
温暖突然觉得无比悲凉无力。
傻子,都是傻子。
宁愿彼此折磨至死,也不愿分开各安天涯,这到底是恨到极致,还是爱人骨髓?
温暖大概能猜到,她为什么不愿意跟秦隽坦白自己的病,若真心爱一个人,自然是盼着他以后的生活千般如意万般顺畅,怎么会让自己成为他的累赘呢。
这个傻女人。
“好。”
命运弄人,温暖替眼中这个早已千疮百孔却还是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的女人心痛不已,到嘴的话尽数咽下,她默然拿起水壶倒起一杯水。
“看来你对我哥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秦隽,你一定要像个刺猬一样,把所有人都扎得满目疮痍,才能感到痛快吗?”
温暖将杯子递到沈遂意的手中,转身直面秦隽,神色沉凝。
“你哥那么爱你,如果他在天有灵,一定希望你一切都好,可是你呢,非要把自己的生活过的跟烂泥一样,酒喝醉一场又一场,女人玩了一个换一个,这样的你,对得起秦祁他对你的期许吗?”
秦隽冷晒,嘴角的弧度过分冰冷,“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温暖脸色一白,心中刺痛难忍。
沈遂意连忙拉住温暖的手,苍白的脸庞扬起直视眼前的男人,“秦隽,有什么事冲我来,暖暖她不欠任何人。”
温暖挣开沈遂意的手,往前一步站到秦隽的面前,脸色苍白,悲凉的眼眸中有晶莹掉落。
“我确实没有资格管你,你哥生前,我没有资格,他现在走了,我就更没有资格了。”
她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眼皮低低垂着,神情悲戚,“现在就当是作为一个认识的人,我还是要奉劝一句……”
她掀起眼眸看了眼病床上一脸担忧的沈遂意,又回过头看向秦隽,嗓音娇哑。
“有些事情该放过就放过,不要太过执着于过去,不然未来哪天后悔了,一切就来不及了。”
秦隽眯起眼眸,似乎在思索她话中深意,“我不会后悔。”
“那就愿你,永远不会有后悔的一天。”温暖双手抹点眼角的泪,她拿起放在凳子上的手提包,对着沈遂意低声嘱咐。
“身体是自己的,无论怎样都要爱惜,好好养病,我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好。”
沈遂意目送温暖离开,眸底深处复杂难辨的情绪涌动,有疼惜,有自责,还有最让她感觉到痛苦的无力感。
一抹高大的身影蓦然走到眼前,挡住了她凝望的视线,沈遂意抬起眼眸,看向这个满脸冷意的男人。
他犹如深海般墨色的眼眸,扫过她裹着纱布的手臂,眸底快速闪过一抹心疼,嘴上却依然说着口不对心的话。
“你本事挺大,用一场车祸就让曾经恨你恨到咬牙切齿的人转变了态度,你跟她说了什么?接下来,是不是要把那一套用在我身上?”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把尖锐无比的刀,准确无误地扎入沈遂意心底最深处。
他向来知道,说什么话能够伤到她至深。
“你不必多虑,暖暖会改变态度只是因为她过于心软善良,我一场车祸,落得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她才忍不住开始可怜我。”
她温声道:“可是阿隽,你不是她,秦祁哥哥的事是我的错,你应该恨我,就算我在这场车祸中死了,也不过是老天,看不惯我这种人还在这个世界上苟活着罢了。”
听到死这个字,秦隽眼中顿时冒起怒火,他一手捏住她苍白脆弱的下巴,甚至不敢用力。
“你想死?呵,你以为死了就能赎罪了?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就死不了,你只配活着,一辈子都活在愧疚自责当中。”
不想看到他充满憎恨的眼睛,沈遂意侧过来不看他,心中熟悉的刺痛感再次传来,强行压下心中的酸涩,沉默不语。
“怎么,一场车祸把你撞哑巴了么?”
她挪动了一下嘴唇,刚要说话,余光却看到他左手上领着一份文件,隐约能看到“离婚”二字。
“离婚协议,你签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