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主人公是周澍唐容的小说叫《深情折磨》,小说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钟宁说得咬牙切齿,掩都掩不住的恨意,该道歉的人不是你,该去死的人更不是你。周澍就等在门口,清楚地听到了这句话。他哑着嗓子说:对,我该去死的。我抬起头叫他:周澍。他小跑过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和钟宁回到医院时,天已经很晚了。
她帮我卸了妆,换了衣服,又问我:明天想吃什么?
我们都心知肚明,我如今除了特定的流食,什么也吃不了。
但我还是哄着她:好想吃美国甜得发腻的蛋糕,试试有多难吃。
那有什么难,我明天出去,跑遍全城帮你买。
说了几句话,我忽然摸出那张支票,递到她手里:宁宁,送你个小礼物。
借着病房昏暗的灯光,她低头看到周澍的签名,忽然僵住。
他看到你了?
嗯,他让我别把自己搞得这么可怜,下次要不到钱的。
钟宁红着眼睛说:我杀了他。
我拍拍她的手,想说点什么,可忽然一阵困意袭来:
算了,我先睡一会儿,有什么话醒来再说吧。
这一觉睡了很长很长。
梦里的场景,电影般一幕幕掠过。
是十八岁那年,我妈因为等不到合适的心脏源过世后,我把她的骨灰放在了郊区陵园,在家缓了好几天才去学校。
却在第一天就遇到周澍。
他把我怀里的卷子撞得撒了一地,连忙过来帮我捡,离开前却又拽着我校服的衣摆,小声吐出几个字:学姐,我叫周澍。
是二十二岁那年,我用兼职赚来的钱买了个新的吉他包,跑去送给周澍。
他和我坐在观景公车的二楼角落里,落叶打着旋儿掉在他头顶,他就随意地晃晃脑袋,把吉他递给我:姐姐,你弹一下试试。
我当然不会,就只是很随便地拨了几下弦。
他却很捧场地鼓掌欢呼:全世界最好听!
是二十六岁那年,领完结婚证回家,我在厨房煮面,周澍忽然从身后抱住我。
他把脸贴在我肩头,声音微微沙哑:姐姐,我好饿。
你别来打扰我,面很快就煮好。
是另一种饿。
他握着我肩头,让我转过身来,和他面对面,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懂了吗?
是二十八岁,立秋那天我去陵园看望我妈,回来时,发现家里关于他的一切都被搬空了。
电话无论如何都没人接,直到深夜,周澍才发过来三个字:结束了。
这个梦漫长又细致,好像永远都醒不过来。
后来我才知道,我昏睡了整整五天,生命体征渐弱,医院甚至下了病危通知书。
醒来时,眼前光芒晃眼。
钟宁带着盛怒和恨意的声音就这么传进耳朵里:滚出去!
我艰难地偏过头,看到张开双臂拦在病房门口的她。
和她面前站着的周澍。
终于从舞台完美退场,周澍长舒了一口气,准备去化妆室卸妆。
经纪人李凡忽然迎上来,满脸严肃:唐容刚才就坐在台下。
他怔了怔,李凡又开口:
她还是没有心死!拿了你那么多钱,还想扒着你继续吸血。周澍,如果你不把她解决了,未来再红,永远都有这个后顾之忧。
周澍想说,唐容不会这样的。
可想到她刚从自己这里拿走了三千万,这话他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时间太久,或许她早就变了。
于是他跟着李凡一起出去,连妆都来不及卸掉,就和她在保姆车里碰了面。
车里的灯光昏暗,她的表情有些看不清楚,但脸色很白,看上去瘦了不少。
周澍莫名有些恼怒。
拿了三千万,日子还能过成这样吗?
他想或许李凡说得没错,她就是看他如今红了,还想再来分一杯羹。
可是握着她手腕的触感,隐隐有一丝不对劲。
这些年他们的生活一直过得很拮据,所以唐容也一直很瘦。
可再瘦,也不至于到这样伶仃的地步,手腕细得好像一折就能掰断。
何况推她下车的一瞬间,他分明摸到她背后突出的蝴蝶骨。
所以离开公司后,他又折返回去,想找李凡再问一问。
然后就听到了她和助理的对话。
查过了吗,她还能活多久?
李凡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都他妈癌症晚期了还不消停,跑来听演唱会,真不怕死,是有多爱啊?
助理说:打听过了,最多就几个月时间。
行,熬过去就好了。周澍那边要记住,千万瞒好,公司在他身上下了那么多心血,不能白费。
周澍愣在门外,大脑一片空白,一瞬间停止了思考。
她们在说什么?谁癌症晚期……还跑来听演唱会?
离开燃星后他就去查。
其实没那么难得知,再强大的经纪公司也不能把这事瞒得密不透风。
只是……他从没往这个方面想。
在他心里,唐容是最强大的,永远不会受伤的。
那些他还没走红的年月里,她为了他东奔西走,殚精竭虑地谋求每一个可能的机会。
喝酒喝到胃出血,还在有条不紊地安排:你去把投资商送到车上,再打车回来接我去医院。
他在她病床前流泪,她还安慰他:没关系,只是一点小病,很快就会好的。
所以周澍一直觉得,她离开他之后,也很快就会好的。
半个多月前他录完一档综艺,和几个嘉宾一起去喝了点酒,席间觥筹交错,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虚伪又热络。
结束后不知怎么的,他让助理把车开了回去。
老房子,老小区,和他那辆价值数百万的玛莎拉蒂格格不入。
周澍一下车就有个男人靠过来递烟,他戴着口罩,摆摆手表示拒绝。
男人没认出他,自以为了然地笑了笑,指着他的车:租一天不便宜啊,下了血本吧?
哥们儿下个月结婚,为了我老婆面子上好看,也打算租一辆来着。
他拍拍周澍的肩膀:女人嘛,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想拥有的。
无法言说,心头那一瞬间涌上的剧痛来自何处。
他只是忽然忽然,想念唐容。
敲门前周澍甚至开始罕有地紧张,他害怕唐容会不留情面地把他赶出去,又觉得,那是和他相依相伴这么多年的姐姐,她才不会这样。
他做什么她都会理解,都会原谅。
一直都是这样的。
可唐容始终没来开门。
反倒是楼上的卢奶奶下楼浇花,看到他在这里,打了声招呼:小周,好久没见你了,还以为你搬走了呢。
她年纪很大了,自然认不出他是最近正当红的歌手。
在她眼里,周澍还是那个贫穷的、搞艺术的小周。
见他等在那里,还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小唐把这房子买下来之后,好久都没再出现过了,你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吧。
她慢慢往楼下走去。
助理在旁边小声劝诫:
回去吧澍哥,你现在的咖位,被人发现就不好了——唐小姐现在经济状况良好,八成去外地玩了,说不好什么时候回来呢。
而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助理为什么会那样说。
因为她们由衷地希望唐容早点死去,而他不要再见她,免得节外生枝。
周澍麻木地坐进车里,回到公司新安排的住所——一间接近两百平的高层公寓。
到这里,他都以为自己很冷静。
人要走上巅峰,势必要舍弃一些东西。
唐容就是被他舍弃的某一部分。
因为他实在过够了那样永远也红不起来,明明是自己写的歌却要被按头抄袭,被极端粉丝长年累月发私信辱骂,去参加活动永远只能在角落等待机会的日子。
他有实力,有天赋,为什么红起来的人不可以是他?
周澍走进书房,拉开柜子,在角落找到一个已经有些褪色的吉他包。
拉链的颜色有点突兀,因为是当初坏掉后,唐容帮他换过的。
周澍的心忽然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他一直觉得自己做得很好,果决、冷静、不留余地,他具备了一个顶流歌手该有的一切素质,理所当然该大红大紫。
他和唐容分开得也很果决,几乎把手里所有的流动资金都给了她。
她只不过是个素人,哪怕名声坏一点,但有钱就过得不会差。
可原来她快要死了。
她快要死了。
周澍忽然起身,下楼,开车去医院,他的表情还算平静,因为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忍耐得住。
直到他到医院时,唐容正好被推出 ICU。
而钟宁就等在外面,哭到表情麻木……之所以能一眼认出钟宁,是因为这女人实在太讨厌了。
在他和唐容恋爱之初,钟宁就在不遗余力地劝诫唐容收收心,说他未来会变心。
而那时十八岁的周澍只觉得荒谬。
他是那么那么的喜欢唐容,怎么会有变心的那一天。
但这一刻,周澍站在医院走廊上,和钟宁满是恨意的眼神相对的一刻。
他忽然想。
其实她说的,一点也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