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思者”张未:马啸《8090策展人新势力崛起?》系列
时间:2019-10-29 07:11:11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时间病”海报
80\90策展人新势力崛起?
马啸
在一片热闹的“秀场”时代,年轻的策展人也获得了极大关注力。各种平台和活动都在涌现日益壮大的策展界新力量,似乎正在改变着艺术圈原有生态格局,带给艺术圈新面貌。80、90年轻一代策展人,真的能够超越前辈策展人塑造的思维边界,呈现本质不同的新意吗?
作为日益专业化的当代艺术中的一员,年轻一代策展人又是如何看待现行的展览体制,如何思考自己的策展实践?本期邀请几位活跃的年轻策展人,进行多维度的观察。
张未 1983年出生。
青年学者、策展人、艺术家,中国美术学院跨媒体学院博士候选人,同济大学哲学系硕士。
从事中国当代文化研究、艺术评论、游戏理论与策展工作。
出版物有《21世纪文化地图》(系列丛刊)、《文化批评——文化哲学的理论与实践》(合著)、《游戏学研究的基本问题》(即出)。长期为国内众多学术期刊,及艺术杂志供稿。
《时间病:控制时间的人都被时间控制》获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2015青策计划”大奖。
“哲思者”张未
问:你为什么要做策展人?如何认识这一身份?
张未:我是学哲学、搞理论的,其实是一个写作者。以前写各种文化批评,后来转到艺术批评,我喜欢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法,但是批评往往演变成人和人交锋的过程,甚至变成无端的吵,我不喜欢这样一种结果。策展则是一个行动性的东西。
我把自己放在一个创作者的角度来看待策展,并不太谈美术史问题,关心的是艺术家和观众的关系,以及艺术家的问题。我也是给艺术家服务的人,我希望帮助一些好的艺术家呈现出他们最好的状态,而我选择隐身幕后做策展人。如果做一个好玩的展览,我会花力气在文献层面上,以及和艺术家聊天、讨论、深入问题进行分析等。
问:如何思考和处理与参展艺术家的关系?
张未:我认为和艺术家是互相帮助的关系。哲学的普遍性涵盖不了事物“溢出”的部分,而艺术家做的往往就是那个溢出部分,它会反过来滋养哲学,反启哲学。哲学和艺术一直有一种共生的关系。
策展对我来说更像一种实践,我提炼出某种东西,希望有人去实践这些想法,而艺术家实践所带来的新的感受也重新回来刺激我,让我提出更新的想法。所以大家有点像是彼此的推手,既共生,也互补。
“时间病”展览现场
问:你认为当下策展圈的问题是什么?
张未:太多人局限在特殊地区的特殊事实里面去不断讨论,我觉得这样是成问题的。如果不能重新看待第一次、第二次工业革命,和第三次工业革命,谈介入性、社会性之类就没什么意义。我们到底是遵从自己一个地域性逻辑,还是遵从一个人类的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大发展的逻辑?是遵从美德式逻辑,还是英国式逻辑?这才是我们面临的问题。只谈特殊时代、特殊状态之类,是把问题说的太小了,把东西做小了,意义也就小了。
问:你怎么看“独立策展人”?
张未:对“独立”这件事我到现在都没搞懂,我不明白“独立策展人”是什么意思,是思想独立还是精神独立?我觉得人在世界上干事情,就没有独立过,所以我一直没有办法理解什么“独立知识分子”、“独立xxx”,它似乎在说一个钱的来源的问题。我非常光荣的愿意声称我的思想来源于前面的伟大的哲人,我完全不独立,我的思想是在那一条传统下长出来的,我非常荣耀。“太阳底下无新事”,宣称自己是新的,就比较荒谬。
问:怎么看当下美术馆的展览机制和“话语权”问题?
张未:我们常常说美术馆不好之类,我自己的感受是他们谈的都是审查的问题,资金、预算,以及操作上官僚化。但这样的事情就如同说你想要一个屋子干净,想要没有人弄脏它,还不想扫地,这是不可能的。
我觉得中国的美术馆谈不上有话语权。因为它没有精心打造某一个话语权,我指得是专业化。当你对某个事物或领域足够专业,就会拥有一定的权利。不是变成一种通过钱、人、资源去控制别人的办法,而是不断的追求那个更好的状态,更高的专业性。我觉得美术馆应该要有这个能力,不断追求自身的专业性,不然别人做什么展览,你也做什么,最后大家都差不多,那谁有权呢?
问:你认为观众和艺术、艺术家的关系是怎样的?
张未:概括来讲我觉得是共事的关系,同事的关系,甚至是战友的关系。没有观众就没有艺术。但是没有观众有玩,有游戏。玩是根上的东西,这是一种人的原动力,作为动词的“永恒的游戏”;玩法是形容人干某些事情的状态和方法;游戏则是有规则有媒介,有创造的一个路径在里头。
在我们这个时代,艺术家首先是一群玩家,他可以发明一个游戏,通过这个游戏触碰到玩的那种本体论的状态。他在感觉的层面上,把背后的思想和情感带给每一个进入他设计的游戏的观众。这是一种关于人的感受的知识,作品所搭建起来的也是让观众进来体验感受的过程。
游戏是去中心化的。在游戏中艺术家和观众的关系是一起玩的人,区别不过是高级玩家还是低级玩家。艺术家有两个身份,一个是作为创造者,创造了一个局;同时也作为玩的人。观众就是在玩的人的层面上和艺术家并肩作战,而且他们一起玩就可能会创造出新的游戏。我希望每一个人回到本源的那些玩法上,用某种方法打破艺术很久以来的封闭性,让观众也能进来当一个初级玩家。
如果说艺术家蔑视观众,最后就会自我封闭,对观众就是教育和改造的态度;反之如果过高看待观众,就是瞧不起自己,就是媚俗。这两个是同一种病。但是如果我们在更高更大的层面上来看,双方是平等的,都是在玩的人,是同事和战友,那么即便他差一点其实也没关系,这也就是共生的一个角度。
问:如何看待策展行业的未来?
张未:我觉得策展最后可能变成一个真正很专业化的东西,它会跟整个展会经济结合在一起,会变成展会经济,孰好孰坏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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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由作者提供
本内容曾经发表于《收藏拍卖》2016年第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