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永超

作为段祺瑞手下头号谋士，徐树铮可谓是毁誉参半。誉之者称他是公忠体国的民族英雄；毁之者骂他是祸乱天下的阴险政客。虽然我们难以给他一个定论，但有一点能够肯定，他对民国初年中国政局的影响称得上举足轻重。

徐树铮（1880年—1925年），字又铮，江苏萧县人，在当地从小就有神童之称。22岁那年，他写下了数万言的《国事条陈》，一番机缘巧合下，他成了段祺瑞的幕僚。

武昌起义爆发后，清政府不得不启用袁世凯。复出后，袁世凯命令冯国璋、段祺瑞南下镇压革命。没想到同盟会请回孙先生，在南京成立了临时政府。徐树铮见清廷大势已去，就向段祺瑞进言:"致电清廷，赞成共和，拥戴袁世凯为总统。"段祺瑞听罢，当即联合北洋42名将领，通电请清帝退位。此后，清帝宣布退位，孙中山同意让出大总统之位，而由袁世凯接任。段祺瑞也因力造共和之功被任命为陆军总长。徐树铮的谋划，第一次影响了历史。

1915年前后，袁世凯打算恢复帝制，一时间，各地劝进之声甚嚣尘上。段祺瑞问徐树铮此时应当如何，他说:"无论怎样，您都要反对帝制！称帝此举必然会遭到国民党、西南军阀的反抗，到时候您可以出面善后。"

果然不出徐树铮所料，随着蔡锷等人纷纷起义，无奈之下，袁世凯只好去帝号，请段祺瑞出山与南方议和。袁世凯死后，黎元洪担任总统。他一直瞧不上段祺瑞，段祺瑞也瞧不起黎元洪，两人势如水火。在黎元洪下令免除段祺瑞所有职务后，徐树铮四处煽动各省实权督军，一起逼黎元洪下台。黎元洪只好请张勋进京调停。徐树铮知道他有心复辟，极力怂恿他进京。另一方面，他对段祺瑞说:"张勋复辟，必遭天下反对。到时您出师讨伐，必将成功。"

张勋进京后，果然上演了一出复辟丑剧。缺少实力的黎元洪只得下令恢复段祺瑞职务，请其出兵。于是，段祺瑞在天津组织起一支讨逆军向北京进发。不到十天，张勋一败涂地。段祺瑞因再造共和之功而声誉大涨，黎元洪黯然宣布下野。

为了帮助段祺瑞控制北洋集团，他设计杀害了曾任陕西督军的陆建章。事后，段祺瑞特意提拔了他的外甥冯玉祥，以示安抚。冯玉祥碍于实力不足，只好选择隐忍。

辛亥革命期间，俄国煽动外蒙独立。十月革命后，日本欲在此建立一个"大蒙古国"。徐树铮得知此事，亲自带兵四千赶到库伦，用疑兵之计让蒙古王公以为他至少带了五万兵。在徐树铮的武力逼迫下，1919年11月7日，外蒙古王公正式上书北洋政府，表示愿意回归中国。徐树铮不费一枪一弹，就让外蒙重归了中华版图。和他身处不同政治阵营的孙中山听闻此事后，也赞叹徐树铮是当今中国的班超、傅子介。

为巩固外蒙，徐树铮在1920年5月，制定了一套涉及政治、经济、文化、国防诸多方面的《治蒙要略》，包括改革官制、劝谕兴学，发展垦牧，修筑铁路，兴办林矿，巩固边防等措施。可惜很快内地直皖战争爆发，徐树铮返回参战，其《治蒙要略》沦为一纸空文。

1920年秋，白俄军官恩琴进犯外蒙。由于此前徐树铮是以武力强行逼迫外蒙取消独立，而没有照顾外蒙各派的民族感情，所以部分外蒙王公转而支持俄军，向恩琴提供兵丁、马匹、粮食等。1921年2月1日，恩琴率众五千士兵再次前来，中国守军孤立无援，只能任由外蒙各地沦落。此后的民国政府无力收复外蒙，二战后不得不接受其独立的事实。

徐树铮平日锋芒毕露，加上身处官场，自然树敌颇多。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后，为报当年杀舅之仇，决定做掉徐树铮。1925年12月30日凌晨，徐树铮所乘的火车停靠在河北廊坊时，一名军官带领两名士兵登上火车，说是张之江请他到司令部有事商议。

徐树铮察觉到其中有诈，想拒绝军官的要求。但没想到被强行带下火车。随后，两声枪响传来，机关算尽的小扇子徐树铮中弹殒命，结束了毁誉参半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