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消费时代,从搞懂日本消费社会变迁开始
时间:2019-11-04 10:16:57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 | 小萝卜透
11月2日,《中国新闻周刊》发布采访中国前驻日大使程永华的文章,其中一句话紧扣心弦:“你喜欢或讨厌,中日关系的重要性都在那里”。
政治也好经济也罢,不必多言。
从当下的消费经济发展来看,中国该学习的不再是美国了,或许真的是日本。
消费经济发展,中国落后日本大概30年
三浦展是日本“文化研究所”主办人,是知名的社会观察家、社会消费现象研究者以及阶层团块研究者。他曾在《第四消费时代》里还原了日本过去的消费现象。
新人类一代于1983-1989年成年,正是经济从泡沫的前夕到巅峰的年代,他们从孩提时代就开始被父母带着逛银座,高中就开始在涩谷玩。这些人,是日本第三消费社会的主力消费群体。
在社会发展的周期中,尽管中国经济在加速追赶,但消费阶段一般要比日本晚30-40年。那些东京孩子曾经历过的,大致会在中国的土地上出现类似的趋势。
2018年,中国最后一波90后也全部成年了。他们的孩提时代,是中国GDP高速发展的时代;他们的高中时代,是中国移动互联网高速发展的时代……从QQ到微信,从银联到支付宝,从1G到5G,这也是中国的“新人类一代”。
三浦展说,这一代人是天生的消费者。
国际品牌增值服务机构PARCO的专务—增田通二甚至认为,这一代人是“创费者”。他们买时尚、买设计、买自己喜欢,完全不同于买萝卜买青菜,这不是单纯的消费,而是为了创造自己的生活方式而消费。
映射到当下中国社会,年轻人买盲盒、买二手球鞋、抢UNIQLO UT,“创费”一词似乎解释得通。当然,在不少00后穿汉服、追国潮、适应共享等现象,在日本第四消费社会也有所体现。三浦展称,日本第四消费社会有5个变化:从个人意识到社会意思、从私有主义到共享意识、从追求名牌到追求简单、从崇尚欧美到日本意识、由物质到服务。
这些转变具体的体现,我们可以从一个产业的迭代来看。
日本酒类产业变迁是消费迭代的缩影
万丈红尘三杯酒。
日本人的饮酒文化可谓在全世界都能聊聊。日本男性下班后不是直接回家,而是叫上同僚去小酌几杯后再回家。无论喜乐忧愁日本人都喜欢慢慢的喝点小酒。
只是近20年来,日本的酒产业发生了些显著的变化。
从整体消费而言,日本酒类消费量的顶峰在上世纪90年代。日本媒体给出数据,其2016年全国人均饮酒量为80.9L/人,远低于来1992年顶峰时的101.8L/人。这其中,啤酒的市场丢失最大,2016年,啤酒市场消费占比不足44%,而这个数据在1994年超过了77%。
“新人类一代”成为主力消费群体,他们的选择不同于日本老一辈消费者。
日本的传统主流酒品类为烧酒,其作为日本固有的蒸馏酒夸耀于世界。21世纪之后,其实日本烧酒的销量下滑幅度并不明显,其主要原因就是气泡酒“Chu-Hi”的出现。这种酒是烧酒和苏打水的混合物,今年3月,可口可乐第一次尝试卖酒就选在日本,而品类就是这种起泡酒。
只是,2007年是烧酒销量高峰期,之后日本国内烧酒销量持续减少。日本帝国数据银行统计:2017年日本烧酒、泡盛酒销售额占比在50%以上的前50家公司中,到了2018年,烧酒、泡盛酒销量减少了约60%。
三得利调查也发现,20-50岁人群中对日本烧酒的饮用已淡出TOP5之列,而RTD受到热捧。百度一下,RTD指酒精度低于9%、开罐即饮的酒产品。
你看,“新人类一代”在酒饮消费上的变化:产品低度利口,而且要开罐即饮。一定程度上,日本社会的饮酒正在实现去餐化和悦己化。热播日剧《无法成为野兽的我们》中就能发现,新垣结衣在饰演的那位年轻女白领,每天下班都会去居酒屋喝一杯。
这样的休闲场景,估计在2012年就影响到了日本烧酒行业。日本资讯中文网站《日本通》报道,这一年,熊本县人吉市的老字号烧酒酿造厂“渕田酿酒场”,在将拥有超过130年历史的店铺进行部分改装后,开设了“试饮吧台”。
但更多酒种的涌入,不少烧酒酿造厂要么关门,要么转型做RTD或者做威士忌等其他酒种。毕竟,而今威士忌在日本受欢迎程度甚至超过了烧酒。
三得利中国区总经理黄捷飞,曾在接受界面新闻采访时表露:三得利将通过High-ball方式推广旗下金宾(Jim Beam)等品牌。High-ball是一种鸡尾酒产品,酒精度约为7%,在日本市场,High-ball已经是份额不亚于Chu-Hi的低度酒代表之一。
1923年,日本本土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家威士忌酒厂山崎建成并投入生产,而今已经形成全球第五大威士忌产业。而黄捷飞口中的Jim Beam,其实是三得利旗下的威士忌品牌。
2014年,三得利以160亿美元正式完成对美国烈酒生产商Beam Inc的收购。而早在1972年,三得利就通过说服寿司店、居酒屋、关东煮等餐饮店,在菜单上加入威士忌,将酒吧场景、家庭场景的威士忌消费扩张进入餐饮渠道。
日本帝国数据银行统计,日本威士忌行业基本处于寡头垄断状态,三得利、NIKKA WHISKY两大厂商占据了月90%的市场份额,其他的地方性威士忌酒厂也不过数十家而已。
纵观下来,日本酒饮市场这20多年的变化:
1、产品趋向低度化利口化,RTD、威士忌等品类取代了日本烧酒的传统地位。
2、场景休闲化/去餐化,开罐即饮、吧台纯饮等场景成为主流。
3、消费悦己化,传统日本饮酒文化中的礼数开始淡去,消费回归简单休闲。
中国酒类产业走到了哪个阶段?
还是拿“酒”对标。中国酒类市场很少有人去关心,毕竟传统古老没有多少活力。但与日本一一对比,你会发现有些趋势惊人的相似。
首先,中国新人类一代同样成为酒类市场主力消费群体。尼尔森统计,在18-25岁男性消费者中,2019年白酒花费比过去一年增加的比例将达到47%,26-35岁男性消费者中,这个数据则是54%。
就《商业评论》采访报道,当下年轻人的饮酒场景呈现多元化,江小白就将用“BROTHER”来概括这个时代的消费场景:
B指的是酒吧(Bar),R是餐厅(Restaurant),O是办公室(Office),T是户外休闲(Travel),H就是在家喝酒(Home),最后加上人(ER)。
其次,作为中国传统酒饮,传统白酒的销量在下滑。根据WIND数据显示,2015-2018年,3年来中国白酒行业总量下滑了35%。
意外的是,中国白酒中,味道偏向清淡的清香型酒、低度酒的销售额同比增长了36.1%、7.5%。2018年,以轻口味高粱酒为主要产品的江小白,销售额就突破了20亿元,布局了全国70%的市场。
按渠道划分,线上渠道、线下便利店,这种满足“开罐即饮”的渠道同比增长了33.9%和8.3%。作为线上酒类消费代表,1919酒类直供董事长杨凌江也曾表示,2019年1919目标管理门店将达到4000家以上,销售额过百亿。
此外,洋酒也在侵蚀中国本地酒的市场。在中国海关总署的数据中心,我们还发现,这几年白兰地、威士忌的销售量在提升。
中国食品土畜进出口商会统计,截至5月我国进口白兰地1472.15万升,进口额3.6亿美元,占烈酒进口总额的66.3%;进口威士忌877万升,同比增长9.8%,进口额8056万美元,同比增长22.6%。
中国市场的新酒饮时代到来。
对于国际酒企而言,这是进入中国的好机会。比如6月,苏格兰威士忌通过高瓴收购进入中国;8月,保乐力加在四川峨眉山市占地60亩、年产2700吨的威士忌厂动工。
但对于中国传统白酒企业,可能是一个预知的挑战机遇。洋河反应得快,4月就与帝亚吉欧合作推出中式威士忌——中仕忌。茅台也尤其布局,今年其葡萄酒公司年会,集团领导罕见站台。
2019年,整个中国白酒行业都在行动。为了触达新人类一代,1919与阿里合作,泸州老窖、江小白与腾讯合作,开启了数字化转型升级的元年。
商业世界,讲究未来不确定。但日本社会发展已经给出来一些周期性的信号,这或许是中国企业要去洞察的东西。
给中国的信号,不止于酒
酒行业的发展,不过只是中日经济发展关联性的一个缩影。
1、从经济发展角度看,名创优品是一个极好的例子,它对标了日本的MUJI和UNIQLO。
上世纪80年代,MUJI在经济泡沫中崛起,主打性价比、去品牌化阶层化的产品开始被新一代年轻人所接受。那时,日本人均GDP大概在8000美元左右。中国人均GDP达到8000美元是在 2016 年,这一年名创优品成立,爆款产品是一个9.9元的零钱包。
2、从文化角度看,而今汉服文化的崛起与几十年前和服文化的鼎盛类似。
据日本经济产业省数据,日本和服行业的高峰期为1975年,当时的市场规模为1.8万亿日元(约合人民币1050亿元)。虽然如今,和服产业大幅缩水,但据央视财经报道:日本成人节和服人均消费过万,租赁市场成行业支柱。
几十年后,中国汉服文化在更新一代年轻人群中兴起。截至2018年末,中国汉服市场消费人群已超过299万人。而根据中国汉服网估算,整个汉服产业规模已达10.87亿元。
3、公共社会治理方面,热闹一时的垃圾分类,又何尝不是在对标日本。
1989年,东京垃圾总量达到了创纪录的490万吨,焚烧和填埋无力处理,必须通过有效分类来改进焚烧技术。到1999年,日本立法,推出《循环型社会形成推进基本法》。据介绍,东京大田区的分类指南长达30页,有500多个条款;横滨政府则将垃圾分为10大类,更详细的指南手册有27页。
到2014年,东京的垃圾总量为270万吨,比1989年减少了44.8%。而目前,上海每天的垃圾量超过2万吨,一年就是730万吨垃圾。显然,在对标日本垃圾处理上,中国慢了半拍。
正如程永华所言“你喜欢或讨厌,中日关系的重要性都在那里”。就算我们不看二战、不聊政治,日本对于中国而言,也算得上一位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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