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享誉科学界的盛会，诺贝尔奖不仅是对卓越科研成果的褒奖，更是反映科学发展历程的一面镜子，因此每年的诺贝尔奖都会受到广泛关注，今年也不例外。

但2024年诺贝尔奖引起极高热议的一大原因在于，物理学奖和化学奖均颁给了与人工智能息息相关的研究者，一位是AI教父Geoff Hinton（曾作为副总裁在谷歌工作十年），另一位是谷歌DeepMind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Demis Hassabis和高级研究科学家John M. Jumper。可以说，这一次诺贝尔奖的赢家非“谷歌”莫属。

诺贝尔化学奖得主中一半花落谷歌，表彰他们在“蛋白质结构预测方面的贡献”

不仅如此，谷歌的“魔掌”还伸向了生命科学领域。成立于2013年，谷歌旗下的抗衰老研究公司Calico Life Sciences一直致力于钻研衰老和寿命的生物学原理，开发延缓衰老和治疗与衰老相关疾病的干预措施。

最近，Calico研究团队的最新科研成果登上顶刊之一的Nature，他们联合美国杰克逊实验室和宾夕法尼亚的研究人员在Nature上最新刊登的研究，全面地揭示了饮食限制对健康和寿命的影响，包括人们常用的卡路里限制和间歇性禁食。

该研究并不是一味地吹捧“少吃”或间歇性禁食法的健康意义，而是从“正反”两面进行讨论。比如：卡路里限制能够延长寿命，尤其是“饭吃六分饱”，但可能会导致瘦体重丧失和免疫能力降低。而虽然间歇性禁食能够较小程度的延长寿命，但干预前“较胖”小鼠不行，且5:2禁食法可能会破坏红细胞群。

研究者强调，延长寿命≠改善健康。换句话说，“长生不老”可能是以牺牲健康为代价的，你还愿意限制饮食吗？

https://doi.org/10.1038/s41586-024-08026-3

少吃能长寿并非新闻，“饭吃七分饱”是古人便懂的道理。大量当代研究证实，卡路里限制（CR）能延缓与年龄相关的疾病发展，且延长多种物种的寿命。

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长期遵守CR的难度系数很大，每顿饭都要计算卡路里很不现实，容易成为“卡路里的奴隶”。于是，简单易操作的饮食限制形式——间歇性禁食（IF）应运而生。随着对IF的关注度不断上升，对其的研究也不断深入，科学家们发现IF同样具有促进生物体健康的作用。

看到这儿，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问题？！其实在上面两段里，小编偷换了一个概念——第一段中提到的“延长寿命”，和第二段里IF的“改善健康”，真的是同义词吗？寿命的延长一定等于健康的改善吗？

这个问题同样引起了研究团队的好奇，于是，他们对比了20%CR、40%CR、每周禁食1天（1D组）和每周连续2天禁食（2D组）四种饮食模式，探讨卡路里限制和间歇性禁食对960只雌性多样性远交（DO）小鼠的寿命、健康的影响情况。

实验设计

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间歇性禁食的1D组和2D组在禁食期后会表现出补偿性喂养（之前少吃几口饭在敞开来吃后基本上都能补回来），所以1D组摄入的食物总量几乎和自由进食的对照组（AL）相似，2D组在2天的禁食后确实会少吃点，大约比AL组减少了12%。

因此，从摄入食物的总量上来看，五个组小鼠的排序如下：40%组<20%组<2D组<1D组<AL组。

而雌性DO小鼠的寿命排序则完全相反，即40%组>20%组>2D组>1D组>AL组。其中，AL组的寿命最短，平均25个月；而间歇性禁食的1D组和2D组的小鼠平均寿命略有延长，大约为28个月；饭吃“六分饱”小鼠的平均寿命最长，比对照组长了9个月左右，延寿效果相当显著。

由此可见，饮食限制能够延长寿命，且延寿程度与禁食的多少以及时间长短成正比。

值得一提的是，当研究者进一步使用拟合Gompertzian寿命模型来估计死亡率倍增时间发现，与AL小鼠相比，CR组小鼠的衰老速率明显下降，但IF组并没有下降。也就是说，卡路里限制能够有效地减缓小鼠衰老速度，但间歇性禁食还真不一定。

不同组间的延寿效果对比

既然40%CR组能使小鼠的寿命延长36.3%，那是不是意味着，长寿的最有效方式就是坚持每日饭吃“六分饱”呢？

先别冲动！饭吃“六分饱”可能会让你饿得“面黄肌瘦”。研究者监测了小鼠的体重和身体成分，发现40%CR组小鼠终其一生体重都在下降，而对比之下AL组小鼠的平均体重增加了28.4%。也就是说，40%CR组小鼠从没有吃够过“能量平衡”，听起来很是可怜。

更可怜的地方在于，由于体重过轻以及吃不够身体需要，这些小鼠自然会更饥饿（表现为寻求食物的行为），同时终身瘦体重下降和体温降低。但令人担忧的还是它们的免疫系统，包括成熟NK细胞、嗜酸性粒细胞、循环B细胞和炎症单核细胞等可能受到损害，这些变化会导致小鼠的易感性增强。

也就是说，饭吃“六分饱”带来的延寿益处是以损伤免疫系统为代价的。

而观察血液学特征与寿命之间的关系，研究者发现间歇性禁食同样存在“健康弊端”。具体来说，在10个月大的时候，5:2间歇性禁食方法导致小鼠的红细胞分布宽度（RDW）急剧增加。

红细胞性状中的RDW增加意味着什么呢？事实上，RDW与寿命之间存在着极为密切的关联——随着年龄的增长，RDW也会随之显著增加；作为全血细胞计数的特征之一，RDW会在生命最后的25%时出现拐点和较高的变化率，成为死亡的“倒计时”。

饮食限制法无完法，无论是饭吃“六分饱”还是5:2轻断食法，看似延寿其实内里正悄悄地消耗着健康。

免疫和血液学特征的变化

研究者表示，其实，这里存在一个非常明显的“悖论”——体重与寿命之间的关系。

先前研究证实，体重越轻并不意味着越长寿，甚至相反，保持体重以及脂肪含量才是长寿的关键。但在这项研究里却观察到，饮食限制在延寿的同时，减轻了体重和脂肪含量。

于是，研究者大胆推测，饮食限制带来的延寿作用并不是因为它能改变代谢特征，一定还藏着什么亟待发现！

会不会是遗传呢？说干就干，研究者收集了小鼠的全基因组数据。结果显示，对于6个月大左右小鼠来说，遗传解释了23.6%的寿命变化，而饮食只能解释7.4%。不过随着存活年龄的增加，饮食的作用会慢慢凸显出来，但整体来说还是遗传更胜一筹。

从遗传学和DR角度来解释寿命变化

综上所述，研究者对近1000只雌性小鼠进行了数百种生理特征的检查，以了解不同程度的卡路里限制、间歇性禁食对健康和寿命的影响，发现：饮食限制能从一定程度上延长寿命，但某些禁食方法可能会损害生理健康。所以，应警惕极端的禁食（减肥）方法，别“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过，无论是卡路里限制还是间歇性禁食，这些饮食限制方法究竟会如何影响人类寿命呢？还需要更进一步的研究。

参考资料：

[1]Di Francesco A, Deighan AG, Litichevskiy L, Chen Z, Luciano A, Robinson L, Garland G, Donato H, Vincent M, Schott W, Wright KM, Raj A, Prateek GV, Mullis M, Hill WG, Zeidel ML, Peters LL, Harding F, Botstein D, Korstanje R, Thaiss CA, Freund A, Churchill GA. Dietary restriction impacts health and lifespan of genetically perse mice. Nature. 2024 Oct 9. doi: 10.1038/s41586-024-08026-3. Epub ahead of print. PMID: 393850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