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佑不为所动：“公主千金之躯，竟为我洗手作羹汤，臣不敢当。”

迟云歌默然片刻，语气平静却坚定。

“驸马，本宫很想你尝尝，行吗？”

顾承佑袖子下的手猛然攥紧。

“臣，遵命。”

他面无表情的从迟云歌身旁走过。

一股淡淡的香气从他身上的香囊掠入迟云歌鼻息。

她的眼神骤然一暗。

她知道这股香气，这是顾承佑曾经的未婚妻丁敏亲手制的熏香，名为‘望君归’。

而顾承佑今日身上这香味，又重了几分。

迟云歌回身看着顾承佑，蓦然开口问。

“你今日又去了丁府？”

顾承佑平淡的神色瞬间变了。

他嗓音冰冷到了极致：“你派人跟踪我？”

看着他那凌厉目光，迟云歌心中莫名悲哀，到唇间的话突然难以再说。

她抬眸定定看向顾承佑，深吸口气：“今日是十五，你该来我房里了。”

顾承佑一怔，随即嘴角勾出讥讽弧度：“堂堂公主，用这样的手段求欢？”

迟云歌眸色冷静，淡淡道：“无规矩不成方圆。”

只是身后的手，却狠狠掐进掌心，痛到麻木。

顾承佑冷哼一声，起身上前一把拉住迟云歌的手，将其抱了起来。

……

红烛帐暖，迟云歌承受着顾承佑的暴戾，只觉自己如一叶扁舟，随时要被浪潮淹没。

她咬紧牙关，抬眼看向身后男人，控制不住唤着他的名字：“承佑……承佑”

就在这时，她却从顾承佑口中听见了另一个名字：“丁敏……”

迟云歌顿时呼吸一窒，如被人从天上拉下来狠狠摔在地上。

云雨骤歇，顾承佑穿上衣服，看也未看迟云歌一眼便径直离开。

他向来不会同她在在一间房过夜。

迟云歌无力的躺在床上，突然，一阵抑制不住的剧烈咳嗽爆发。

一线鲜血从她嘴边溢出。

迟云歌披上顾承佑落下的黑色外袍，踉跄着下床，走到窗边。

矮桌上，总是放着一壶清酒，两盏酒盅。

烈酒入喉，将血腥味压了下去，痛入肺腑，迟云歌心里却觉好受了许多。

她看向空无一人的对面，续上杯中酒，素手轻抬：“顾承佑，等走完这最后一程，你就自由了。”

第二日，皇帝迟明稷忽然召两人入宫。

迟云歌行礼后，皇帝立即叫人看座。

他笑容温和看着迟云歌，温声询问：“皇姐近来可好？”

迟云歌微微笑道：“本宫能有什么不好。”

迟明稷却幽深目光看向顾承佑：“可朕听闻，驸马最近往丁府跑的很勤快，可有此事？”

顾承佑脸色倏然一变

殿中气氛一时冷肃。

顾承佑垂下眼，正要请罪，却听迟云歌笑着开口：“是我让他去的。”

顾承佑顿住，目光诧异地落在她身上。

迟云歌神色淡然：“太傅府中嫡女善制香，我很喜欢，便让驸马替我多跑了几趟。”

迟明稷心中暗叹，只得放下此事：“如此就好。”

之后，迟云歌进了御书房，顾承佑独自离宫。

直到深夜，迟云歌才出宫。

朱雀大道上却灯火通明，行人鳞次栉比。

侍女忙道：“公主日理万机，许是忘了，今日乃是重阳节。”

迟云歌回神，缓缓开口：“本宫自己走走，不用跟着。”

话落，她戴上帷帽，信步朝人群中走去。

街上四处都是灯和花，一片国泰民安的景象。

迟云歌看着，本来沉重的心舒缓了些许。

她停在一架伞墙前，正看着伞上花纹，一个熟悉的称呼忽然灌入她耳中。

“佑哥哥，你被迫与公主成婚三年，真没有一点动心吗？”

迟云歌浑身一僵，她转头，看见了隔壁摊子背对着她的一对璧人。

她看着顾承佑抬手，将一束丹桂递给丁敏，低沉声音随之响起。

“我可立誓，若我对她有半分情意，就让我不得好死。”

迟云歌一瞬面无血色。

但她只是静静的站着。

是啊……她不是一直知道，若不是她，如今那两人应该琴瑟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