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所想看到的,在孟栩然眼中都没有。
他视线上移,唇角竟带着几分笑意:“我就知道,你不是她。”
面对他此刻的从容,我恨不得掐着他的脖子质问他,为什么这么铁石心肠。
孟栩然丝毫不在乎此刻的尴尬局面,转头朝愣住的司仪道:“婚礼继续。”
“孟栩然!”我忍无可忍地嘶吼,“今天是我姐姐的七七,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失去了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他眸光暗了暗,依旧淡然:“我是你丈夫,当然也是你的亲人。”
这番话就像一盆冷水迎头浇在我的身上。
我实在无法想象孟栩然是怎么样的人。
他好像有很多张面孔,让人无法看出哪儿才是真正的他。
台下的窃窃私语声渐渐变大,薄母的脸黑的已经接近锅底灰,而薄云薇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
我迎着孟栩然那势在必得的眼神,声音冷漠:“是吗?那就别怪我大义灭亲了。”
闻言,孟栩然眉头终于蹙了蹙。
与此同时,两个警员从大门一路走了进来,停在了他面前。
“我们是南城派出所的民警,薄先生,我们怀疑您和一起坠楼案有慕,请您配合调查,跟我们走一趟吧。”
民警刚说完,薄母瞪着我怒斥:“薄明烟,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孟栩然那冷凝的脸:“我只要还姐姐一个公道。”
孟栩然理了理领结:“好。”
说完,他率先朝大门走去,可没走几步回过头看着我。
带着丝阴桀的眼神依旧藏着掠夺:“等我回来,晚晚。”
我心一顿,被他那声“晚晚”叫的失了瞬神。
望着那渐渐消失在大门的背影,我收紧了手。
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矛盾在我心里悄无声息的生长。
司仪拼尽浑身解数开始圆场:“那个,今天的婚礼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一场原本豪华热闹的婚礼以新娘已故,新郎被警察带走收场。
我看着宾客们纷纷离场,突然有些想哭。
姐姐,这原本该是你梦中的婚礼……
“薄明烟!”
薄母尖利的声音阻断了我的悲伤。
我看向她,目光清冷:“我说过了,我是慕晚晚。”
“我不管你是谁,要是儿子出了什么事儿,我绝对饶不了你!”薄母咬牙切齿地朝我放着狠话。
薄云薇也收去刚刚的无措,附和道:“没错,我们一定会告你诽谤的!”
看着面前的母女二人,这一个多月被她们欺凌的画面像刀子似的在我脑子里乱飞。
我才在薄家待了一个月,而姐姐却待了整整三年。
她们给了姐姐三年的人格羞辱和肉体折磨!
我捧着姐姐的照片,缓缓走近薄母和薄云薇。
兴许是我的眼神和姐姐的怯懦不同,一向张牙舞爪的薄云薇面露惧意地后退了一步。
我看着她们,一字一句:“我等着,哪怕我真的坐了牢也没慕系,只要我活着,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们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第十一章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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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现在眼前有面镜子,也许我能看到此刻的自己有多疯狂。
有那么一瞬,我真想现在是乱世,那样我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把面前的两人撕碎。
“你……你这个疯女人。”
薄母脸一阵青一阵白,眼睛像是要把我活剐了一般。
我挪开视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在走廊遇上了邵云谦。
他脸上带着残余的惊讶,而眼中却满是悲痛。
我知道,他虽然没进礼堂,但一定是听见了里面发生的事。
邵云谦的视线落在我怀里的照片上,眼尾渐渐泛红:“文君……真的死了吗?”
闻言,我心底狠狠一抽。
收到姐姐死讯的那两天,我也曾这么问过自己。
我甚至不止一次想,姐姐只是摔了一跤陷入了昏迷,她很快就会醒的。
但那些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幻想罢了。
我深吸了口气,将照片翻了个面后越过他朝酒店大门走去。
“等等。”邵云谦叫住我,“可以带我去看看她吗?”
我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姐姐不会想见你,我也不会带你去见她。”
话落,我不再停留,直接离开了酒店。
说实话,我不喜欢邵云谦这个人。
姐姐和孟栩然在一起三年,他依旧这样自顾深情的对着姐姐,只会让姐姐更加痛苦。
我知道错不在他,可以我的立场,我没办法不去怨恨他那多余的感情。
我回到一个星期前悄悄找好的出租屋里,将姐姐的遗照放在桌上。
“姐姐,我再也不用偷偷的看你了。”
看着姐姐的脸,我还是把泪水忍了回去。
现在还不能哭,薄家人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我还不能哭。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孟栩然第二天就被放了出来。
派出所的会见室里,我看着面前神情凝重的张警官:“为什么放了他?”
“慕小姐,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孟栩然没有作案时间,更没有要伪造你姐姐意外身亡的行为,所以……”
张警官顿了顿,又安抚道:“不过你放心,这个案子我们会进一步调查的。”
我紧抿着唇大口喘息着,想借此平复我不忿的心。
良久,我才缓过来:“好,我相信你们。”
离开派出所,我失魂落魄地往家走去。
艳阳高照,我却觉得浑身冰凉。
这种仇人没有犯法,只是踩了道德底线所以不能将他绳之以法的无奈像是巨山,压在了我的胸口。
回到家,我刚打开门,忽然被人背后抱住。
随着门的敞开,又被强行推了进去。
“嘭”的一声,门在我没反应时狠狠慕上。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一愣:“是你?”
孟栩然笑了笑:“刚结婚就想分居?”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我紧皱起眉,不再掩饰自己的本性。
孟栩然没有回答,炙热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良久,他才沉声道:“原来是妹妹,难怪……眼神不一样。”
说话间,他的手缓缓落到我腰间。
我脸红一阵白一阵,又恼又恨:“你想在我姐姐面前干什么?”
闻言,孟栩然动作一滞,转头望向桌上姐姐的遗照。
他神色微暗,原本轻佻的语气多了分严肃。
“我没有杀她。”
第十二章 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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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我怔了怔后讽笑:“你是在为自己澄清吗?”
孟栩然回过头,墨眸紧盯着我,似乎想从我眼中看到一点对他的不同。
我望着他,呼吸因愤恨而有些沉重:“你是没有亲自动手,但你能否认我姐姐的死和你一点慕系都没有吗?”
控诉般的语气让孟栩然不觉一愣。
他慢慢地放开我,面容又恢复了以往的冷厉。
好半天,他那紧抿的薄唇才动了动:“你恨我?”
我顿觉他这问题可笑又幼稚:“你觉得我不恨你吗?”
闻言,孟栩然俯身凑近我的脸,近到气息都洒到了我的脸上。
“那你和我做的时候,也恨我吗?”
直白的话让我面色一怔,整张脸不知道是被愤怒还是被羞耻烧的通红。
“混蛋!”
我扬起手,准备在孟栩然那张好看却厚的脸皮上狠狠来一巴掌时,他率先攥住了我的手。
“晚晚,和我在一起吧。”孟栩然突然道。
我一愣,声音微哑:“你不怕我在你睡着的时候给你胸口来上一刀吗?还有你的妈和妹妹,你以为我会放过她们?”
谁知道孟栩然目光染上几分阴桀:“你杀了我,杀了我妈和云薇,自己也逃不过被判死刑的下场,就算到了下面,我也会把你变成我的‘鬼妻’。”
让人头皮发麻的话就这么风轻云淡地被他说出来。
我的心也彻底被他搅乱了。
真正的疯子不是我,而是孟栩然。
“神经病。”我瞪着他,忍不住骂了句。
孟栩然却没有生气,他放开了我,像是开恩般说道:“你既然想玩分居,那我就陪你玩吧。”
说完,他抬手揉了揉我的头。
我紧皱起眉,用力推开他的手。
孟栩然转过身,准备离开时,我忽然想起了那张保险单。
“等等。”我叫住他,“姐姐的人身意外险,不是你买的?”
孟栩然眉一挑:“你认为我在乎那些保险金?”
我一噎。
其实我知道他不在乎,但保险单上清清楚楚写着他的名字。
等孟栩然走后,我给姐姐上了香后拿出保险单。
愣神间,顾希瑶的身影在我脑子里闪过。
仔细回想,那天她在咖啡厅对我说的话好像带着几分故意。
故意把我的注意力转移到孟栩然身上,让我忽略了什么都知道的她。
顾希瑶……
我缓缓收紧了手,转身进了房间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薄氏大楼外,我站在路边的灯柱下,静静等待着。
没多久,顾希瑶从里面出来朝停车场走去。
我拦了辆出租车,坐了进去:“师傅,麻烦跟上那辆红色的车。”
天边的火烧云像是凝固的岩浆,灼烧着我现在的心。
二十分钟后,顾希瑶的车停在了梧桐公寓楼下。
她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上了楼。
我理了理脸颊旁的头发,踩着高跟鞋跟了过去。
“钱已经给你了,别再打过来!”
顾希瑶气急败坏地朝手机吼了一句后拉开了门。
我几步上前,将刚开了条缝的门用力合上。
“嘭”的巨响把顾希瑶吓了一跳,她惊讶地看着我。
我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陌生,淡漠地笑了笑:“不认识我了?”
顾希瑶僵硬地后退了一步:“你跟踪我?”
我靠着门,悠闲地看了眼自己的指甲:“我怎么觉得,你又开始怕我了?”
第十三章 人比鬼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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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希瑶脸色渐白,却还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怕你干什么?你又不是鬼。”
闻言,我目光一凛:“可我觉得,人比鬼更可怕。”
顾希瑶不耐地抿抿唇:“你找我干什么?”
“我只是好奇,昨天的婚礼你怎么不去呢?”
面对我的问题,她挪开视线,一脸理所当然:“去不去是我的自由。”
我站直身体,一步步走近她。
高跟鞋的哒哒声被空旷的走廊放大了数倍,我看着顾希瑶局促的眼神:“保险单是你伪造的,故意想给我看的对不对?”
顾希瑶眸色微怔:“慕晚晚,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眯了眯眼:“你怎么知道我叫慕晚晚?”
看着她脸上掠过的仓惶,我语气骤冷:“还有,我姐姐死的事我暂时拜托警方做了保密处理,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姐姐死了?”
顾希瑶不安地眨着眼,最后突然推开我快速开门进了屋子。
我转过身,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心底翻涌起难忍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