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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明轩说，“很难。”

许南栀瞬间心就沉了几分。

“离婚协议虽然签了，但是相关手续却没有走，而且你也说了，许家现在绝大部分的股权都在你父亲那里，他又在你母亲出事后，一直提供医药费，从法律上来讲，他履行了作为丈夫赡养妻子的义务，所以你想让他净身出户，非常难。”

“出轨的证据也不行吗？”

莫明轩笑了下，“出轨可以作为婚姻破裂的依据，法官可以酌情在财产分配上偏向无过错方，但是也做不到让对方净身出户，而且我刚刚说了，他一直砸负担着你母亲的医药费，只要他的律师咬紧这一点不松口，你就不可能打赢这场官司。”

许南栀拧起眉，有些生气道，“《婚姻法》不是保护夫妻双方的利益的吗？为什么要保护过错方的利益。”

莫明轩垂着眼，良久才道，“即便是法律也做不到绝对的公正。”

许南栀闭上眼，压着眼角，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抱歉莫律师，我不是冲你发火。”

“没关系，我打过很多离婚官司，比你母亲这个更恶劣的都见过，”莫明轩说，“你想让许旭升净身出户，只可能是让他自己自愿放弃财产分配。”

“他那种人怎么可能自愿净身出户？”

“所以你母亲的做法其实非常厉害，可以效仿。”

许南栀摇头，“我妈当年收集这些资料，逼他签下那份离婚协议，后来她出事，许旭升怎么可能不销毁罪证呢？那些漏洞，他可能早就补上了。”

“也未必，”莫明轩道，“如果按你说的，许旭升是那种唯利是图，永远把自己身利益考虑在前，贪得无厌的人，就算他当时出于恐惧，将漏洞填补，也未必能说明他后续没有这种行为，人的本性是非常难改的。”

“你说的我也想过，但是我不在许家的企业任职，我是无法探究到公司的账目的。”

贺雨柔当年是管辖着整个公司，所以公司那些账目她非常熟悉，想抓到许旭升的尾巴可以说轻而易举，但她不行，她甚至连公司财务是谁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去抓到对方的犯罪证据了。

莫明轩思索了一会儿道，“你有许氏前员工的联系方式吗？”

许南栀想到保险箱里贺雨柔存的那个本子，点头道，“有的。”

“你把那些人的联系方式发我，我试着打听一下，如果是母亲的人，也许会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

许南栀一下被点醒，“我怎么没想到呢？”

贺雨柔出事后，许旭升大裁员，赶走了不少公司的老员工，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知道些内幕吧？

“你稍等我一下，我去找一下联系方式，一会儿发你。”

莫明轩说，“你先不用发我，待会儿见一面吧，你不是说你手里还有你母亲七年前收集的证据吗，你带过来给我看一下，我看看还有没有能用的。”

“可以，”许南栀一边开保险箱一边问，“我们在哪儿见面？”

“就在你第一次找我打官司的时候见面的咖啡厅吧。”莫明轩温声道，“路????上小心些，下班高峰期，车有点多，晚一会来也没关系。”

“好，那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许南栀便将保险箱里，贺雨柔留下的东西整理出来，装进挎包里，披了件风衣就出门了。

路上确实如莫明轩所说，堵车堵得狠。

平常花二十分钟的车程，这次花了三十几分钟。

等她到咖啡店的时候，莫明轩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依旧是坐在靠近玻璃的位置，一眼便能将路上的车水马龙尽收眼底。

许南栀拉开椅子，低声道，“抱歉，久等了。”

莫明轩温声道，“没事，我也刚下班。”随即又问道，“喝点什么？”

“牛奶吧。”

莫明轩点头，对服务生道，“一杯热牛奶，一杯半糖拿铁不加奶。”

“两杯牛奶吧，晚上喝咖啡会睡不着的。”

许南栀脱口而出，说完便有些懊悔。

她和莫明轩之间还没熟悉到可以对对方的喜好指手画脚的地步。

贺时琰以前也有傍晚喝咖啡的习惯，喝完咖啡，虽然加班效率高，但是躺床上却总是失眠。

她习惯对贺时琰的饮食加以管控，所以看到莫明轩点咖啡，几乎是想也不想，就习惯性的制止。

莫明轩有些意外的看向她。

许南栀脑子转得快，便道，“你上次不是说咖啡喝多了成瘾，晚上睡不着觉吗？戒烟实在困难的话，不如试试口香糖。”

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支口香糖递给莫明轩。

这是她前两天在剧组拍戏的时候，化妆师小姐姐给她的。

莫明轩笑了下，“你还记得啊。”

说着接过口香糖，对服务生道，“那就两杯牛奶吧。”

马路边，一辆玛莎拉蒂上，贺时琰阴沉着脸看着玻璃窗里相对而坐的两人，一张脸阴沉到了极点。

许南栀将包里的资料拿出来，推给莫明轩，“上面这个本子，你是要的前员工的联系方式，下面这些是我母亲搜集的许旭升，和许家那些亲属在公司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和挪用公款之类的证据，这是他们七年前签的离婚协议。”

莫明轩接过来，认真翻看起来。

他一边看，一边问许南栀，“这些资料你都备份了吗？”

“都拍过照了。”

“最好再复印一份。”莫明轩没有抬头，“多留一份总没有坏处。”

“好的，我回去就复印。”

“这个是什么，”莫明轩将笔记本推过去，“霍吗？看不太清。”

许南栀凑够去，“好像是……翟吧？或者是崔？”

店里似乎进了客人，服务生喊了句，“欢迎光临。”

“先拍下来吧，待会儿打电话过去问问就知道了。”

许南栀正说着，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朝自己刺过来。

她怔了一下，抬起头，只看到贺时琰阴沉着一张脸，大步朝她走来。

整整一天没见，贺时琰的脸色看上非常不好，黑眼圈有些重，像是没怎么休息，衣服换了，但是没有穿自己交给林书的那套，下巴还有些青黑，新冒出的胡茬还没来得及剃干净。

“贺时琰……”

她刚唤了他的名字，他就上前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他的动作非常粗鲁，抓着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将她手腕捏断。

许南栀疼得皱起眉，她不想跟贺时琰在外面起冲突，低声道，“贺时琰，你松开我。”

贺时琰充耳不闻，阴沉着一张脸，拉扯着她就朝外走。

许南栀对他这种态度有些恼火，就用力挣扎起来。

贺时琰对她的挣扎非常生气，猛地就将她从桌椅之间拽了出来。

许南栀脸白了半边。

她的膝盖撞到了椅子的边角，刺骨的疼让她忍不住痛呼。

莫明轩皱起眉，站起身拦在贺时琰身前，“时琰，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粗。”

贺时琰的愤怒已经的爆发的边界，他寒着脸，沉声道，“让开！”

莫明轩非但没有让开，反而朝贺时琰更近了一步。

“你要是谈事情，就心平气和说，你要是动粗，不管是处于朋友的关系，还是处于我的职业，我今天都不会让你把南栀带走。”

贺时琰攥紧手，“我再说最后一遍，让开！”

莫明轩双眼直视着他，毫不退缩。

贺时琰此刻已经有了发火的征兆，许南栀也顾不上疼痛，低声道，“莫律师，今天就先到这儿吧，你先走吧。”

莫明轩皱起眉，“他现在极不冷静，我不能让他这样将你带走。”

“他不会打我的，”许南栀抿起唇，“我改天再找你。”

“南栀，不是只有殴打才算暴力行为，”莫明轩凝眉看了眼许南栀的手腕，沉声道，“时琰，你弄疼她了。”

贺时琰的火气突然就蹿了上来，一把揪住莫明轩的领口，猛地将他推到一边。

“哗啦”一声。

莫明轩身形不稳，撞倒了桌椅，以一种非常狼狈的姿态摔到了地上。

咖啡店一片混乱，几个前来麦咖啡的客人吓得赶紧离开，店员也远远地站在一边，甚至不敢过来劝架。

“莫律师！”许南栀没想到贺时琰糊直接动手，当时脸色就难看起来，她挣扎道，“松开我！贺时琰！你疯了！”

贺时琰看也没看地上的莫明轩，抓着许南栀硬是将她拽出了店，塞进了车里。

许南栀趴在玻璃上想看看莫明轩怎么样，贺时琰抓住她的双手，将她摁在座椅上，疯狂的撕咬着她的嘴唇。

许南栀挣扎着闪躲，贺时琰对她的闪躲非常愤怒，一只手将她的双手禁锢在头顶，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再次咬上她的唇。

“放开……唔……”

任凭许南栀怎么挣扎，贺时琰都丝毫不松手，甚至因为她的反抗，动作更加激进。

许南栀也不甘示弱，他只要敢探进她的口腔，她就敢咬回去，贺时琰就直接捏住她脸颊两侧，让她下不了牙，疯狂对她予取予求。

这与其说是吻，不如说但反面的情绪发泄。

许南栀挣扎着挣扎着便不再挣扎了。

她根本就挣开贺时琰，甚至反抗还会让他更生气。

林书开着车，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完全无视后排的动静，只是尽可能的将车子开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下的时候，贺时琰才终于停下这种单方面的发泄。

他下了车，想将许南栀从车里拉出来。

许南栀死死抓着扶手，就是不松。

贺时琰甚至懒得废话，直接将她扛下了车。

“贺时琰，你放开我！”

许南栀被他的肩膀顶得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一边挣扎，一边捶打他的肩膀。

然而这些对贺时琰根本不痛不痒，他一句废话都懒得说，直接朝屋里走。

家政黄阿姨刚接了个电话，听到门外声音便道，“您稍等一下，先生好像回来，我去开门。”

说着将话筒放到桌子上，赶紧跑去开门。

门一开，就见贺时琰扛着许南栀就进来了，两人脸色都不大好。

黄阿姨刚想问怎么了，就听贺时琰冷冷道，“回你房间。”

黄阿姨也不敢多问，把拖鞋拿出来后，就赶紧回屋了。

“贺时琰，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

许南栀骂骂咧咧。

下一秒，就被贺时琰丢在了沙发上。

她刚要坐起身，就被欺身上来的贺时琰压住。

跟刚刚车上一样的姿势，不过在沙发上，他有了更多可以发挥的空间，一条腿压在她的膝盖上，让她动弹不得，一只手将她的双手压在头顶，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低头覆上她的唇。

这一次，比刚刚在车上更加的凶猛，许南栀简直毫无招架之力。

贺时琰吻着吻着，便松开摁住她的手，将她的裤子褪下。

许南栀双手得了空闲，猛地推开贺时琰，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

她眼圈很红，嘴唇泛起艳红的颜色，但是眼神却倔强得厉害。

贺时琰撑在她身体上方，似是难以置信，看着她的眼神都透着诧异。

其实许南栀的力道并没有多重，她没有用全力，打在脸上也并不疼，但是贺时琰难接受的是她这个行为。

他攥紧手，很快脸色就沉了下来，“你因为他跟我动手？”

许南栀推开他坐起身，用手背抹了一把鲜红的唇瓣，红着眼道，“贺时琰，你再利用自己的身体优势，在这种事情上强迫我，我绝不会放过你！”

当年新婚夜的阴影，让她非常反感被人桎梏身体，强迫亲热的感觉，那会让她想起贺景然压在她身上时，自己无能为力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要怎么不放过我？”贺时琰脸色极冷，“许南栀，我有没有警告过你，让你离明轩远一点，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许南栀咬牙道，“我和莫律师正常工作接触，怎么就不能见面？”

“正常工作接触？”贺时琰恼火道，“你昨天凭什么能在现场替换资料后全身而退，谁帮的你？你有事你从来都不会告诉我，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丈夫吗？”

许南栀还没明白他说的“谁帮的你”是什么意思，就被他后半句话吸引。

“告诉你？告诉你你会让我做吗？你会帮我吗？你从来就没有帮过我！我出车祸要住院，连个签字的家属都没有，这时候你在哪儿？贺景阳将太爷爷推倒摔伤，你又在哪儿？你永远都不在服务区，永远都在和稀泥，我能告诉你什么？告诉你让你及时制止我吗？”

“所以你就去找明轩帮忙吗？”贺时琰脸色阴沉得可怕，“你把我这个丈夫置于何地？你知道这件事对公司的影响有多大吗？你永远都是做事不考虑后果，永远都只会让人跟在你身后擦屁股！”

许南栀脸色惨白，她攥紧手指，哑声道，“没让你替我擦屁股，我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后果！明天我就去公司，告诉所有人，这件事就是我做的，他们想怎么处置都随便！再来一次我也依然会这么做！”

许南栀当然知道事件的影响，她也在事发之后，有过懊悔，但是让她重新选择，她还是会这么做，这是最好揭发真相的机会。

许思瑶进江盛一个月都不到，还是实习期，她和江盛还未达到深度绑定，她在这时候揭发真相，对江盛的影响是最小的，她只是没有料到这个网上风向会被人为操控。

她可以道歉，也可以承担这件事的影响，哪怕是被揪出来，她在做这件事之前，就已经把所有的可能都想过了。

她从来都没想过干干净净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但贺时琰这种数落人的态度，让她非常不满。

置他于何地？

她找莫律师帮自己母亲打个离婚官司而已，怎么就打他的脸了？

她出事的时候，他陪在姚可欣身边的时候又置她于何地了？

“自己承担后果？许南栀，要我提醒你吗？你嫁到贺家的时候你身上就是干干净净，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拿什么承担？”

许南栀心寒了一地。

贺时琰太了解她了，所以他才知道扎哪儿她最疼。

她脸色苍白道，“不是还有离婚后的财产分割吗，贺总忘了吗，离婚后分我十个亿，婚离了，我总能承担得起吧？”

贺时琰脸色骤然一沉，“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跟你离？”

许南栀扯了扯嘴角，“我从来都没这么想过，我不过是贺总高价娶回家的金丝雀，喜欢就逗两下，不喜欢了，捏死或者放飞，还不是随您喜欢？”

贺时琰显然是被她的话气到了，他从沙发上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许南栀，“你说得对，一个花钱买来金丝雀而已，何必为了她那么上心？只要舍得花钱，什么样金丝雀的圈养不来？我为什么要花钱给自己养一个白眼狼！”

许南栀攥紧手，嘴硬道，“贺总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我巴不得贺总现在就去跟我离婚，早日放我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