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晤抬头,隔着微晃珠帘与我四目相对,下一刻赶来的太监将我拉出屋。
「公主今日可不能乱闯。]
太监擦擦额角冷汗,送我回去。
一路上我从太监的口中得知,李晤已经到了血气方刚的年纪,需得发泄。
但皇后暂未物色好太子妃的人选,而那位叫瑶儿的婢女,是皇后亲自挑选。
若顺利侍寝可封孺子。
我听得恍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李晤将来会有更亲密的玩伴,不止一个,这意味着我以后再也不
能有事没事去找他了。
为此,我沮丧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我听到宫女们议论:「听说,太子没有宠幸瑶儿,反而跑去小寄宫的槐花树下坐了一
夜。」
我连忙跑去槐花树下,发现李晤早没踪迹,倒是石阶上白花凋霉,上头放着颖小小的粽子糖。
李晤大概是生气我当夜误闯的吧。
自那天后,他对我很疏离冷淡。我去找他,屡次被拒之门外。
理由是要读书学政务,一来二去,我再也不敢找他。
没多久,李晤又按祖制到了年龄搬去了东宫。除了每年宫中设宴,我很少再能见到他,就算见到了
他也只是很礼貌生疏地朝我颔首淡笑。
[兄长,你上次说的小弩弓什么时候给我呀。]看着挂在他胳膊上撒娇的七公主,我没来由心口发
酸。
没等我感伤太久,母妃出事了。
某日侍寝时,她不知怎的和父皇大吵一架,龙颜震怒之下父皇拔剑险些杀了她。
可他到底没忍心,只把她关到冷宫。
我在内宫的处境瞬间难堪。
为了生存,我依附皇后,学着乖巧懂事、逆来顺受。就算为母妃求药,我都先说尽好话才敢小心翼
翼地提。
「本宫若帮了你的母妃,你又当如何报答本宫呢?」
皇后倚在贵妃榻上,美目向我瞥来,我乖顺跪地,「朝安愿为娘娘赴汤蹈火。]
「没这么严重。]
皇后搀我起来,抬着下巴道:本宫想替你说门亲事,赵参士家的二公子一表人才,与朝安正
配。」
我不由打个寒噤。
赵参士家的二公子是大淮朝出了名的纨绔,有当街掳民女、强占地皮的劣迹。如今皇后母家垂涎赵
参士的海陆流通势力,欲想拉拢。
我便是这条纽带。
我最悲哀的点在于,清楚但无法拒绝,只得垂首答应:「全凭娘娘做主。」
「满宫里数你最懂事。]
皇后很高兴,当下安排了一场相亲小宴。
赵二公子当天不停向我献般勤,光茶饮便来敬过六回。
每回都恨不得往我的身上贴。
[五公主可比满园的鲜花更有春色。」
他眯着三角眼,笑眯眯地打着鬼比喻。我光看到他酒糟鼻上的大黑痣,就有一股说不出的眩晕。
等我反应过来这股昏眩来源于刚喝下的茶水时,已经晚了。
我被宫人搀到里屋,赵二公子紧随其后,他笑容猥琐地搓手说道:「公主,我会好好心疼你的。」
我反抗不了,四肢虚麻,只能绝望地感到衣领被扯开,湿腻的手心贴在上肩头的时候,我不可遏制
地发抖。
谁来救我?
我想到母妃,又想到李晤,接着殿门被用力踹开。
赵二公子被拎摔在地上,挨了好几拳,哭着哀求:[太子饶命!]
[小五。]
李晤踹开赵二后焦急地上前拍着我的脸,见我说不出话,连忙拿外袍将我裹住抱出屋。
闻声而至的皇后,大惊失色的指责李晤不该出手,李晤却说:母后素有贤德名声,今日却做出此
等龌龊下药之举,是怕小五嫁赵家这事不够板上钉钉吗!」
[放肆!]
皇后被气得倒退两步。
李晤没多留,抱着我就回寝宫,我那会儿已经浑身发热脑袋嗡嗡乱想。
我拉着李晤的手说:「皇兄,帮我叫太医。]
[好。」
他答应完没走几步,突然停住,过了会儿又折返回来蹲在椅子前盯着我。
漆眸深沉,似藏着千言万语,他伸手抚上我的脸说:小五,我喜欢你。」
见我皱眉,他补了句:不是手足亲情的喜欢,是拿小五当心上人的喜欢。」
我惊得背脊一凉。
忍着满身不适,我强撑坐直身子摇头:「皇兄不要乱说,我们虽不是一母同胞,也是有血脉的手
足..….」
[若你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