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烤鸭的滋味

▌何燕斌

第一次吃烤鸭，我8岁，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

那时候，我妈说，烤鸭8块钱一只，相当于普通人半个月的生活费。

我妈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攒下几个钱，就为了让姥姥姥爷能够吃一顿烤鸭。他们买了整只烤鸭，在店里吃了半只，剩下半只带回家给我们4个孙辈品尝。

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天晚上，姥姥把烤鸭和卷饼、馒头一起用大锅火通热了，端上桌，我们4个孩子立刻狼吞虎咽起来，平时的叽叽喳喳全都顾不上了。我把烤鸭片蘸上甜面酱，夹在馒头片中，大口大口吃大口大口咽，心想：这烤鸭，大概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品了……

第二次吃烤鸭是几年后的冬天，当时舅舅得了重病，吃什么都没味儿了，姥爷想方设法想让舅舅多吃一口，就让我和表哥到前门全聚德去给舅舅买烤鸭。

凌晨5点钟，我和表哥就到烤鸭店门口排队，等着买外卖的烤鸭。正是腊月，寒风凛冽，我和表哥冻得瑟瑟发抖……终于买上了烤鸭，我们心里说不出的喜悦，把热乎乎的烤鸭抱在怀里，一路小跑回家。

可是烤鸭端到舅舅面前，他却一口也吃不下去。

那天晚上，姥姥煮了一大锅鸭架汤……

第三次吃烤鸭，是又过了十几年之后，单位里最要好的同事添了儿子，特意请我们哥儿几个去前门吃全鸭席。那天吃得尽兴、喝得开心，没几杯我就醉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的家。

再往后，生活日新月异步步高，吃烤鸭就不稀奇了。前不久我的小孙子小林5岁生日，我就带他去吃的全聚德——我先领他在前门附近遛了一溜够，然后才进店坐下、点餐进食。

好家伙，烤鸭一上桌，小林简直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夹了鸭片，蘸了面酱，卷了菜丝，然后双手抓住卷饼，直接往嘴里塞，吃得满嘴流油……

说来也是奇怪，这一次，我又吃出了第一回吃烤鸭的感觉和味道……